《大明宫词》:爱欲纠缠的一曲悲歌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第一次关于爱情真谛的启蒙长着这样一副愤世嫉俗,甚至是歇斯底里的面孔。它本身应是优美而深情的,伴随着温暖的体温和柔软的鼻息……但是,我丈夫脸上那令我陷入爱情的诱人神采,从此一去不复返。我想,这就是婚姻,它意味着生命中一个迷幻时代的彻底幻灭!”
这哈姆雷特式的台词来自于李少红导演、归亚蕾、周迅、陈红等主演的电视剧《大明宫词》剧情,它曾经先后在2000年、2002年获得金鹰奖和飞天奖,在豆瓣上保持着9.0的高分。
20年后,《大明宫词》剧情依然是常常会被拿出来重温的剧集剧情,按理说,在万物皆讲究“快”的今天,大段的诗歌一样的台词,实际上是非常赶客的,但是《大明宫词》剧情不但不无聊,有人甚至将它的台词全部整理了出来,帖子下一堆求分享的。
为什么?因为它有饱胀的欲望做支持,《大明宫词》剧情的英文名,《Palace of Desire》剧情,爱情、欲望,赤裸裸交织在一起,使得这部电视剧充满了宿命般的意味。
而太平公主的一生,也同样被爱和欲望挟裹着,身不由己,甚至连她的深情本身,也成了恢宏空阔的大明宫里一抹惨淡的点缀。
01 与薛绍的初恋,毁于权力,也毁在执着的完美主义。
“我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面孔,以及在他刚毅面颊上徐徐绽放的柔和笑容。我十四年的生命所孕育的全部脆弱的向往终于第一次拥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形象。我目瞪口呆,仿佛面对的是整个幽深的男人世界。”
太平第一次出宫,无意中揭下了薛绍的面具,从此“一见薛绍误终身”,魂牵梦萦。为了完成她的幸福,武则天赐死了薛绍的妻子慧娘,让太平嫁入薛家。
爱情是美好的,然而,正如莎士比亚所说,爱情里面要是掺杂了和它本身无关的算计,那就不是真的爱情。何况,太平和薛绍之间,还隔着妻子慧娘血淋淋的死亡,婚后五年,薛绍对太平冷若冰霜,即使他面对太平的深情,身不由己爱上她时,最终,还是以死亡来终结了这场会让自己不完美的爱情。
太平对于薛绍的爱情毫无保留,然而,薛绍更爱自己,他面对神明一样的强权不敢反抗,把怒火发泄在了同样无辜的太平身上,而在最后,明明已经决定赴死,却又多余一句,“我爱上了你”。
血色的死亡,让他之前的冷淡也好、逃避也好,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悲剧浪漫主义的色彩,一点点施舍的可怜温情,让太平的余生,都在咀嚼着,沉溺其中,不得超生。
太平是完美主义者,她对于初恋的纯真向往让薛绍成为她内心不可撼动的完美,这份渴求如此真挚和迫切,让武则天不惜代价也要帮女儿完成,直接导致了悲剧的开始。
薛绍也是完美主义者,他对于自己的爱情固守着完美的执念,让他放不下过去,当他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忘掉和背叛自己奉为信仰的爱情时,宁可选择死亡来成全道德上的圆满。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所以,也不可能有完美的爱情,对于完美爱情的偏执追求,注定只能是悲剧收场。
02 与武攸嗣的婚姻,错在你爱我,可我从来没爱过你。
太平和武攸嗣的婚姻,一方面,出于太平对母亲的报复,而另一方面,她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薛绍,选择一个自己永远不爱的人,就意味着永远不可能背叛与薛绍的爱情。
常常会有女孩子说,要嫁一个爱自己的人,这样不会那么累。
然而,不同于恋爱时的你侬我侬,婚姻本身是一件冗长琐碎的事,如果没有感情作为基础,那么,面临生活的一地鸡毛时,容忍度会很低,生活的乐趣难免大打折扣,何况,另一个人始终得不到回报的付出,又能维持多久呢。
正如剧中的太平,嫁给武攸嗣后,纵使他千依百顺,体贴入微,然而太平的表情,永远是疲惫而不耐烦的,她看不惯他的粗俗,看不惯他的谈吐,甚至看不惯他吃饭的样子。
“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他的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
--亦舒《爱情之死》剧情”
其实,反过来也一样。
感情只在有互动的时候才是两个人的感情,否则就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作为被冷落和忽视的另一方,长久积累下来的不满和压抑,终究要找到一个出口来释放,武攸嗣的出轨和死亡,其实是种默默的,自己也不敢承认的反抗。
没有爱的婚姻是场漫长的凌迟,对两方都一样。
03 和张易之的纠葛,不过是欲望交织的玩笑。
如果说太平的前两段感情里,至少还有爱情的影子在,那么她和张易之,就是纯粹的欲望交织了。
张易之从小在妓院中长大,他的母亲本是颠倒众生的名妓,却被沉迷于权力的父亲无情抛弃,从此,对于高贵女性的追求和征服,成了他报复男性世界的手段。
而太平错在,试图理解张易之的欲望并将它转化为爱情。
然而,当一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以满足自身欲望为目的时,已经注定了它既不可能纯粹,更不可能美好,而当它披上“爱”的外衣时,杀伤力更是成倍的。
例如牟林翰对包丽的情感控制,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占有、控制的欲望包上了爱的华丽外壳,真的爱,怎么会要求她拍裸照、怀孕再流产、做绝育手术,后来逼得她亲手终结了如花的生命。
欲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以爱为名,肆意伤害,而被伤害的人,却还将它理解为爱,自己给它包上温情脉脉的外衣,把所受的伤全部归因为自己,最后和伤害者一起,完成对自己的一场虐杀。
好在,太平最后一剑终结了与张易之的虐恋,然而,她对爱情的所有渴望和向往,在这一场欲望纠缠里,也被自己亲手刺死、埋葬。
结语
“真正的爱情是无坚不摧的,不论是天上的神明还是地狱的命官,都不能让他们屈服,因为它本身就是天堂,代表着生命最崇高最健全的境界。”
从本质上来说,《大明宫词》剧情是一部描写爱情、权力和自由的作品,武则天的追求是权力,而太平公主的信仰,无疑是爱情,她的一生,因为爱情绽放、沉沦、寂灭。
只是就算是公主又如何,每个人都有得到爱情的机会,却不是谁都能获得幸福,不是在爱情中慢性自杀,就是在欲望中迷失,当权力、爱情、欲望相互交缠,要么被车轮推着身不由己向前,要么被碾在车轮下,没有人能逃出生天。
这也许是《大明宫词》剧情直到现在还被喜爱的一个原因,只有它,才能用唯美的场景和大段美轮美奂的台词,揭示这样一个悲伤又无可奈何的事实乃至真理。